不断增加的债务违约风险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债券投资者头上。
4个多月前,东北特钢、中煤华昱和中铁物资的风险暴露一度令信用债市场风声鹤唳。过剩产能行业违约频发令债券市场谨慎情绪升温,3月取消或推迟发行的超短融、短融和中票等逾55只,为2014年以来最多。4月市场谨慎情绪加剧,刷新3月纪录。
随后两个月市场趋于平静,当投资者以为“暴风雨”顺利过境时,6月中旬川煤集团发布公告称无法按期兑付10亿元超短融债券,消息再次引爆市场。川煤集团的违约说明债券市场信用风险依然未离场。
债券违约企业特征
从2014年3月“11超日债”违约开始,至今年6月,债券市场上共发生了55起因到期无法兑付利息或本金的实质性违约。这些违约牵涉到34家企业。2016年实质违约有所提速,至6月中旬,已发生30起,平均每月5.3起。违约主体从民企到央企、再到地方国企,大部分所有制沦陷;违约程度从无法兑息到本息违约;违约券种上,从公司债蔓延至中票、短融,多数券种均已失守;违约债券期限上,由长向短,短期偿债能力恶化;违约等级上,评级向高评级发展;在行业分布上,违约由上游向中游挺进,从强周期向非周期侵润。
具体从募资方式来看,私募债违约26起,占比47%;公募债29起,占比53%。近年来,从零星的私募债违约开始,蔓延至公募领域,“超日债”成为首只违约公募债。私募债不面向公众发行,其违约影响只局限在各主要机构投资者范围之内,处置难度相对较小。但随着公募债违约事件不断增多,牵涉到的投资者更为分散,债务处置难度加大。
从债券违约的企业性质看,以民营企业为主,占比44%。主因其规模普遍偏小,抗风险能力相对较低较弱。在经济下行时期,企业一旦遭遇流动性风险,则会大概率出现兑付危机。
值得注意的是,国有企业违约2016年以来大幅增多,中央及地方国企均已“失守”,合计违约占比由一季度的33%增至目前的39%。从违约企业所属行业来看,专用设备行业成为“重灾区”,共有8只债券违约;周期性行业如钢铁、水泥分别有5只和3只;弱周期性行业如食品加工等亦未能幸免。此外,钢铁、水泥、电源设备、石油化工等强周期企业违约均为公募;而专业零售、服装家纺、高速公路等弱周期企业及金属制品、采掘服务等相对上游周边企业违约则均为私募性质;专用设备及电气自动化公私募各半。
从违约企业的特征分布看,上游强周期尤其是过剩产能行业的营收已经恶化到部分央企及地方国企都难以支撑的地步。后续经济走势及供给侧改革的节奏将会对这些游走在边际上的企业影响更为敏感。
债券违约如何处置?
一般来说,如果债权人预期债务人的经营状况只是暂时出问题,最终偿债可能性较高,债权人会更倾向于自主协商方式,给予债务人一定的宽限期;而如果债权人和债务人就偿债事宜未达成一致,债券持有人可以通过司法诉讼方式来保障自身利益。
在自主协商采用的方案中,债务重组是最常见方式。债务重组主要涉及资金的筹措和偿债谈判两个环节。对债券持有人而言,资金的筹措环节主要影响偿债资金来源,偿债的谈判环节则主要影响偿还的方式和比例等问题。
如通过自主协商仍不能解决偿债问题,则债权人只能通过司法诉讼途径处理债券违约。一旦启动司法流程,通常法院有明确的程序和要求,但处置时间一般会较长,通常以年为单位。司法诉讼是债务人和债权人都不愿看到的解决办法。
从目前形势看,国内债券违约的潘多拉魔盒已打开。如市场进一步恶化,将推升市场的信用利差,降低银行等债券投资者风险偏好,从而推高企业融资成本。而这会使得经济复苏进程夭折,从而进一步增大违约风险,形成“违约风险增大-再融资受阻-经济回落-违约风险进一步增大”的恶性循环。
但从正常的金融市场或债券市场角度来说,没有违约也是不健康的,打破刚性兑付是市场趋势。而参照整个实体经济不良,和银行贷款不良率来说,目前国内信用债违约比例还没有达到正常市场所应该有的水平。随着市场的发展、刚兑的打破,就需要市场从业人士本着更加精耕细作的态度,在充分评估企业信用资质的基础上,在收益与流动性风险、信用风险之间做出平衡,创造在下行风险可控基础上的投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