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5月22日上午,62岁的刘永好在新希望六合股东大会上,宣布卸任公司董事长。几个小时后,他33岁的女儿刘畅以新一任新希望六合董事长的身份出现在媒体面前。意料之外的是,与刘畅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位联席董事长——陈春花。
对于这则旧闻,外界猜测颇多,但观点大部分是相似的:身为联席董事长陈春花的主要任务不过是辅佐刘畅。
对诸如此类的猜想,陈春花和刘畅都没有正面回答过。直至半年之后——2014年初,陈春花才向《英才》记者道出了真相:“2010年新希望六和重组的时候,刘永好就曾邀请过我,但当时我在学校的工作很忙,没有答应。这一次,不仅仅是刘永好发出邀请,六和的整个团队都希望我能回去,我也没有推脱的理由。但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是不能兼职的,我又不愿意放弃教师的职业,只好请刘永好再安排一个他信任的人。所以就有了让媒体们意外的组合。”
相对于1960年出生的陈春花,1980年出生的刘畅不管是理论基础还是管理经验的确都比较稚嫩。作为华南理工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的教授,陈春花与传统的学院派有着不同的经历。早在1999年,陈春花就与山东六和有着紧密的联系,最初的角色是战略顾问,到了2003年3月正式任山东六和的总裁。
在任期间,陈春花的管理能力令人刮目相看,只用了一年多时间,就把六和的销售额从28亿元增长到74亿元。2005年,新希望入主六和后,陈春花虽然不再担任总裁,但仍然做两家公司的顾问,在新希望与六和融合过程中,陈春花都一直深度参与其中。
但是,不管陈春花与新希望六和有着怎样的渊源,职业经理人都是她的特定身份。而对于陈春花本人来说,她也定义自己是一个“研究学者”,并不是一个企业家。在与新希望六和的三年合约任期内,她希望可以组建一支成熟优秀的团队。三年之后,她在与不在,公司都能良性地快速增长。
三年后的刘畅是否可以“出师”?我们不得而知。接过刘永好担子的刘畅能否成为完美接班人,也只能用时间来验证。
参与重组
《英才》:你身在学界,为何又愿意承担职业经理人的责任?
陈春花:我们中国所有的管理知识都是从西方引进的。这些知识,对于启蒙整个中国企业的成长,有很大的帮助。但是中国企业有很多问题,是西方管理理论涵盖不了的。特别是中国民营企业的成功,很多是源于一些机会或者企业领导人的个人特质。可在管理研究领域中的大部分学者,只是从书本当中得来理论,很少有人从企业实践中获得经验。
所以在中国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理论和实践是分开的两张皮。我一直立志要做一个理论跟实践能结合的人。从我开始担任企业的顾问,就和企业的贴入程度很深,所以2003年我可以直接接任山东六和的总裁,并把这家公司带到行业领先的位置上。
新希望和山东六和重组之后,两家企业文化有冲突,导致2013年上半年经营出现了很大的下滑。我这次重新回来,也是希望可以让公司保持领先的位置。我上任之后开始大力做变革和调整,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而且2013年的年报比我自己预估的还要好。
《英才》:你说的变革和调整具体是哪些方面?
陈春花:首先是从组织上的调整,我们内部称之为组织激活。公司业绩出现下滑,或者增长不明显,很大的原因可能就是组织不适合企业的发展。在管理学中这是基本判断。外部的环境我没办法控制,就必须靠内力。内力就一定要调组织,所以我首先做组织变革。
第二,如果想当期业绩成长,最重要是激励基层管理人员。因为所有当期业绩都是由基层管理人员实现的,只要让他们的潜力激发出来,产品品质和销售额就会全部被呈现出来。不懂管理的人,常常会把激励重点放在高管上,但是高管对战略有很大的影响,如果想解决当期的绩效,一定要激励中层和基层。
接一个企业
《英才》:你对刘永好是什么样的印象?
陈春花:他是非常具有企业家精神的人。思想开放,对创新很敏感,对国家政策的理解很深入,对农业的见解也很独到。他的整合资源能力非常强,新希望除了农业也进入了金融等领域。在他的领导下,新希望国际化做得也不错,一直走到这个行业的领先位置上。
《英才》:你对刘畅又是什么样的印象?
陈春花:刘畅愿意承担责任,而且还是在没有很多准备的时候,愿意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我很钦佩。
大家都知道,接一个企业和接一笔钱是两回事,接一笔钱很容易,但是有几个人敢接一个涉及几万人还要保持行业第一位置的企业?我见到刘畅的时候就跟她说,我非常佩服你敢去接这个责任。所以我们在股东大会与大家见面之前,我就跟她说,你就讲责任,因为你确实把责任承担下来了。
《英才》:你觉得刘畅是未来可以带领新希望继续向前走的人吗?
陈春花:我相信她会是整个团队当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因为未来不光是新希望,几乎所有的企业在它的发展过程中,都不能只靠一个人,一定是靠一个团队。
《英才》:你是否是辅佐刘畅的角色?
陈春花:目前来讲,董事会日常的工作,刘畅可以做,但怎么经营,怎么提升,就要我带领团队来做。她在这一过程中主要是学习。
在管理决策中,如果一个人拥有所有的资讯能够承担责任,一个人做决定的效率和结果是最好的。但是涉及到重要决策,我不主张一个人去决策,因为重大决策的结果不是为了决策有效,而是风险最小。多人决策时因为角度不同,看问题方法不同,就会把各种问题都想到。也许最后的决策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风险最小的。
《英才》:你把新希望定义成家族企业还是公众公司?
陈春花:我定义成公众型的公司。虽然刘畅是刘永好的女儿,但她成长起来对公司是好事。我反复跟团队讲,大股东把最信任的人安排在这儿,就是表明了对我们的信任。新希望六和所有治理结构和安排都是按公众公司走,未来治理结构也会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