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资产只有花旗银行的1/3,但澳洲联邦银行(Commonwealth Bank of Australia,以下简称CBA)的市值却超越花旗,排名全球第八,这个排名也超过渣打、摩根士丹利、巴克莱等一众知名同行。
CBA是如何做到的?
截至2012年7月,CBA以890亿澳元(约923亿美元)市值,稳坐澳洲最大银行的宝座,其市净率达到两倍多,市盈率13倍;相比之下,花旗银行890亿美元的市值,仅为其净资产的一半,市盈率也仅为7倍。
CBA之所以获得如此高的溢价,很大一部分原因得益于其稳健谨慎的风格。
CBA有百年历史,在前50年里,它曾是澳大利亚的中央银行。1991年在澳大利亚证券交易所上市后,CBA与西太平洋银行、澳新银行、澳大利亚国民银行并称澳洲“四大行”。
信贷分析师们对“四大行”的一致评价是“资产实力强,流动性良好、有能力控制可能发生的任何损失”。投资者和媒体认为,CBA应该在经济不太景气时趁机买入一些其他碰到问题的银行,“特别是在亚洲”。
但严乃瑞说:“我们更看重长远利益。”
严乃瑞在2011年12月升任CEO一职,对于这
位并购律师出身的CEO,很多人认为他上任后可能会“大手笔地收购”,但事实上,他在管理风格上相当谨慎,非常注重集团战略的延续性。
作为CBA国际金融服务中国首席执行总裁,陈庆得到他最多的指示是“不要一有机会就上,先把基础打好”:“严对我说,给你5年时间。如果5年以后你的战略被证明确实很强,这时候你还是觉得需要通过一些外部资源来促进核心战略,我们再去考虑。”
言下之意,5年之内,CBA在亚洲和中国应该不会单纯因为“机不可失”就去做大规模扩张或并购。
如此“慢节奏”,对陈庆来说可能是一个挑战。在执掌CBA中国业务之前,陈庆在渣打银行工作了13年。在接受《英才》记者采访时,她这样对比渣打和CBA的不同:
“渣打很早就进入新兴市场,已经有很多经验和基础,因此他们更看重发展,对当地风险的接受能力相对更高些;而CBA在中国市场的自营业务还处于摸索状态,总部对我们的要求不是快,而是稳。”
最赚钱的澳洲银行
作为全球长期信用评级在AA系列的18家银行之一,CBA的不良资产比例一直很低,在金融危机中几乎没有有毒资产。
据陈庆介绍,CBA总行的净资产回报率在19%左右,这在国际银行界是数一数二的,“在澳洲,我们是最赚钱的。”
但这家“最赚钱的银行”,在中国市场上的知名度并不高。
CBA进入中国市场已有19年,其扩张策略一直相当保守。除了投资业务——参股杭州银行、齐鲁银行,与交通银行合资成立银行保险公司、与信达合资成立基金管理公司——CBA在中国的自营业务始终没有大的进展。
直到2010年成立上海分行及2011年2月,CBA在河南济源的第一家村镇银行成立。
之所以选择村镇银行作为自营业务的突破口,一方面是因为“这项业务可以让外资银行立刻获得人民币牌照,这是目前唯一的方式”;另一方面,是因为这符合CBA在拓展海外市场时“做得好、要不要”的原则。
“总部给了我们很多授权和信任,他们并不觉得把CBA在澳洲成功的一套东西拿过来就能用。他们给我总的指导思想是:要理解CBA什么做得好,然后再看这个做得好的东西在中国需不需要。”
陈庆说,以前也有过别的机会,但CBA觉得那不是自己的长处,不能体现自身价值,“即使现在拿过来做,以后也不是自己的。”
而零售及中小企业、风险管理和金融科技,正是CBA的强项。对于中小企业贷款风险的控制,CBA有自己的一套。传统上,银行做企业业务,主要看担保或抵押品。但CBA在澳洲和印尼的中小企业贷款业务,已经突破了单纯依靠担保、抵押品的模式,而是通过一种经过严格设计的计分卡来进行审批。
中国速度
作为一个非银行家出身的CEO,严乃瑞上任后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问问题”。
他总是说,通过问问题,他发现有些人对自己的岗位并不是很了解,他的问题可以督促下属们去不断学习。
而陈庆在加入CBA之前,在渣打负责的业务主要是针对高端客户的私人银行和针对大企业客户的批发业务,对于CBA擅长的中小企业领域,她也算半个外行。
不过,通过与澳洲风险部门的大量交流,陈庆很快让CBA在中国的村镇银行利用澳洲成熟经验、结合中国本土实际,实现风险管理上的创新。
济源村镇银行一开始就推出了无抵押快速贷,“对于金额小的贷款,其审批方式越自动越好,不需要每一笔贷款都让风险官去批,能节省很多交易成本。”
从2011年2月至今,一年半时间内,CBA在中国开业的村镇银行数量已达到5家。“本来计划只做3家的,我来了以后提出要做10家,10家规划好后,我又说要考虑30家,”陈庆笑称,“我的老板倒有点不适应了,觉得我太快。”
不过,在经济不太景气、很多银行通过裁员来开源节流的当下,CBA也开始逐渐接受陈庆带来的改变,甚至提出要“用中国速度做事”的口号。
陈庆对中国市场的增长很有信心:“现在外资银行业务全部加起来,份额只占整个中国市场的2%左右,其实很多年都是这样,即使这些外资银行自身的业务每年增长50%,加起来还是2%,但这个饼越做越大,所以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
目前,在中国市场上,CBA的投资业务占90%以上,自营业务不到10%。陈庆希望,6年以后,自营业务的比例能超过1/3。
在战略上,有些银行选择什么都做。但CBA认为,客户有分层,你不可能所有的客户都服务到,要有取有舍。
在具体业务上,陈庆告诉《英才》记者,根据CBA总行的要求,目前村镇银行的存款是不能完全用于放贷的,尽管存款直接放贷的净息差很高,但出于流动性风险的考虑,CBA宁愿去借钱,利用银行间承诺授信为贷款资金和存款提供保障。这样做,的确短期内丧失了一些盈利机会,但如果真的遇到流动性风险,损失会比较小。
2011年,澳洲四大银行实现净利润240亿澳元,这个金额相当于澳大利亚证交所上,除去两家大型矿业企业之外,排名紧随其后的1816家公司的总盈利的2/5。
“其实,如果没有这一轮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可能还体现不出CBA这样稳健的银行的价值。”陈庆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