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关村,很难再找到第2家拥有23年以上历史的软件公司,为了寻找继任CEO,求伯君和雷军甚至用了4年时间。
直到2011年10月24日,金山集团内部召开了北京、珠海、成都、大连和日本5地管理层网络会议,为的是欢迎新CEO张宏江的到来,至此,这家“中国软件业活化石”才真正拥有了新领军者。
从2011年7月7日以来,金山进入了历史上最高频率的“换帅”。创始人求伯君隐退,张旋龙请辞,雷军执掌董事长,前微软高管张宏江出任CEO,阿里巴巴集团财务副总裁王顺德出任新CFO、腾讯总裁刘炽平出任非执行董事,同时引入一名外部独立非执行董事王川,一系列的董事会和管理层改造,让“再造金山”的信号越发明显。
历史上,金山的业绩一直稳中求进,但是,庞大的身躯却似乎在产业机会来临时,拖缓了转身的速度。WPS办公软件、金山网络和杀毒、游戏,多种业务的叠加,让金山的业务线复杂却“杀伤力”不够,这也许正是“再造金山”的动力与迫切所在。
求伯君坦言,去年3、4月,是他压力最大的时刻,因为预感金山到了一个转折点。
“今天我们从零开始,要有从零开始的心态和决心组建新班子,规划金山未来二三十年的长期发展”,雷军说。“遗憾当然有,但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在欢迎张宏江的媒体会后,求伯君与《英才》记者说道。那一天,是求伯君在金山的最后一天。
在“归零”再出发的路上,金山被留下了什么,错过了什么,要抓住什么?如果再过23年,回头再看这个节点,对于求伯君、雷军以及张宏江,也许都将值得回味。
老将退休
求伯君一直有一个观点:人这一生,退休要趁早。
林君曾经在《沸腾十五年》中,写到当年雷军与求伯君在金山创业期,两人分别尝试在互联网创业,雷军为公司取名“卓越网”,求伯君取名为“逍遥网”,他写道,这正是两人性格的写照。
“我没考虑接下来做什么,我不会再去搞公司或创业,但我可能会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比方说写写程序,甚至写一个游戏,但不是投资一个游戏,还是老本行。确实没有一个完整计划,我想有计划就把自己固定死了,最好还是没计划”,求伯君说。
被誉为“中国第一程序员”的求伯君,当年1人写出W P S办公软件挑战微软,堪称中国软件史上之奇葩。但是,另一面,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位置。
在1998年联想入资金山时,求伯君便推荐雷军做CEO,2007年,雷军因为身体原因退下CEO之后的三年间,求伯君无奈之下临时接任了CEO,不曾想,退休的愿望,纠结了三年未果。
“我50多岁了,从20多岁开始闹革命,已经30多年,也差不多了;主要是精神压力大,我是程序员出身,擅长的工作是写程序,偏技术,搞管理本身并不是我的擅长,其实是弱项。我觉得人的一生,最关键的是对自己能有所了解,不是说自己什么都能干,是万能的。”
同样是金山创始人的张旋龙,将以自己父亲名字命名的“金山”,正式交付给了雷军。他说,不仅是董事会成员一致通过雷军接任董事长,中层也非常认同。
当然,作为创始人退休的一部分,减持股票在所难免。求伯君称,他不想以不负责任的形式卖给其他人,如果不帮忙又添乱则非常麻烦,相对来说,腾讯在战略上对金山最有价值,理念相同,且产品互补性强。
正如7月6日晚官方公布的,腾讯通过金山软件股东的股权转让获得金山软件15.68%的股权,同时,金山子公司金山网络获腾讯2000万美元战略投资。其中,求伯君出售了9.79%的股权,套现5.57亿港元;张旋龙出售5.88%的股权,套现3.345亿港元。
值得注意的是,交易之后,腾讯以15.65%的股权成为金山第一大股东,但是,求伯君和张旋龙将自己手中剩余的9.54%、3.05%的投票权委托给雷军,并锁定三年,如此,加上雷军拥有的10.3%投票权,达22.89%,确保了金山仍是一家由创始人在起主导作用的企业。为了表示信心,在接任董事长后的几个月中,雷军个人通过购买和期权行权,又增持了金山股份,将投票权增至28%。
如此一来,老兵正式告别历史舞台,求伯君如愿当上快乐的股东,而雷军,可以放手改造金山。
新面孔新模式
尽管金山账上仍有18亿现金,有好几栋办公大楼,有厚实的家底以及优秀的研发人员,但是如何给这些团队注入长期发展战略、如何凝聚士气、激发战斗力,仍旧是非常重要的挑战。
雷军直言自己的压力并不小,张旋龙甚至称与雷军谈了不下20次。在去年6、7月,时任副董事长的雷军为求伯君出主意:子公司MBO计划。
正如老牌IT企业纷纷向集团控股公司转型一样,金山也试图学习联想控股的模式。从最新业绩看,西山居在今年第一季度,在没有任何新游戏推出的情况下,达到了两位数的增长,远超过国内游戏行业3%的增长率。同时,金山毒霸的互联网用户覆盖显著上升。
“授权能干的子公司领导,让管理层利益和所有股东利益一致化,让他们既有干劲,也有盼头,还有权利”,雷军说。
“当各子公司业务独立之后,子公司自主制订发展规划,集团的角色更像是资产和财务管理者,不必对每一项业务非常专业。”求伯君在3个月前的预测,最终得以实现。事实上,也正是由于集团化的改造初见成效,才让金山得以找到了敢于接手的新CEO。
前微软亚洲工程院院长张宏江博士告诉《英才》记者,他用了大概两个月时间思考,这一步该不该走。
正如雷军强调金山集团需要“归零”一样,张宏江称自己也在“归零”,就像13年前他离开美国硅谷一样。
1997年,微软全球资深副总裁张亚勤说服张宏江从硅谷回国,他开始说算了,硅谷如此好的天气、如此好的中餐,如此好的文化,最终促成他离开的不仅仅是微软,也是国内经济的发展。正如今天加盟金山,也将让张宏江放弃在学术圈的积累一样。当然,选择之后都是“归零”后的再出发。
种种迹象表明,移动互联,将是雷军和张宏江意图让金山重新引领潮流的发力点。
雷军说,过去3个月,我全力以赴的就是解决组班子,未来帮助张宏江和新CFO融入金山后,将拿出新五年战略,其中要在10家子公司里挑选核心业务,加大投入;同时,推动各个业务部门转型移动互联网。
同时,微软中国元老的加盟,也让未来微软和金山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微软大中华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梁念坚在得知张宏江换了新东家之后,也致电表示了祝贺,同时说到在三个领域中可以合作:游戏、娱乐以及“未来的云端”。
“中国产业发展到今天,最缺乏的就是在竞争中合作、在合作中竞争,对比硅谷,可以到乔布斯与比尔·盖茨之间的崇拜、竞争、相互依托的关系,未来我希望在中国产业能看到越来越多的这种合作”,张宏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