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30年,我们执著地发展着实体经济,扎实稳进,心无旁骛,而另一翼却亦步亦趋,举步维艰,这就是——虚拟经济。或许和它抽象的天性相关联,也或者是它总和风险如影随形,1929年金融危机,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以及眼下的美国正在遭遇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几乎每一次大的经济周期变幻的波谲云诡里都晃动着虚拟经济的身影。然而,这能是回避虚拟经济并让它停滞不前的理由吗?
眼下,中国的虚拟经济发展正在过大关,绕开诸多技术设计和操作方面的瓶颈,现在我们是否到了从根本上审视虚拟经济的时候了?
虚拟经济还很落后
《英才》:虚拟经济对整体经济发展的重要性表现在哪里?
叶檀:虚拟经济在很大程度上是指金融市场的活动。如果没有一个有效的金融市场,通畅的融资渠道,实体经济就只能是扭曲的。现在我们实体经济之所以有时能够脱离金融市场,那是地下的民间金融市场弥补了金融市场或资本市场的不足,但这个成本是比较高的。
施光耀:如果打个比方,对一个企业来说,实体经济好比两条腿脚,虚拟经济则好比两只翅膀。如果我们想发展更好更快,就不能没有虚拟经济,就必须大力发展虚拟经济。
刘骏民:我认为,虚拟经济涵盖的主要是指二级市场炒作房地产、股票,买卖债券和金融衍生物的活动。它最大的功能是吸收多余的流动性,是流动性的“储备池”。
《英才》:从目前我国整个宏观经济情况看,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是否应该达到一定比例,二者是否相匹配?
叶檀:这不存在一定的比例问题,比如资本市场,我们以前的证券化率一度很高,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们现在的实体经济规模很大,也可以造就世界上最大的上市公司,但如果说少数低效的企业耗费了大部分资源,那么这个市场证券化率再高,能说明资源配置是有效的吗?我们现在的资本市场主要存在几个问题:一是公司治理结构的问题,它牵涉到整体公司文化的变迁,绝不是公司一上市就能解决的;还有股东参与权的问题,目前中小股东和大股东博弈的能力非常低,权力极不平衡。所以,不管是从资本有效性,还是从市场规模来说,我们的资本市场都是比较落后的。
施光耀:大凡经济发达的国家,虽然他们的虚拟经济发展模式有所不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即虚拟经济的发达水平与实体经济是相互匹配的。所谓匹配,我认为,并不是指某个单一的、绝对的、机械的量化标准,而是强调虚拟经济要能够适应实体经济的发展水平,满足实体经济的发展需要。因此,这个匹配既有量的概念,更有质的要求。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资本市场作为当今我国虚拟经济的重要载体,其发达水平明显滞后。
刘骏民:美国经济为什么会走下坡路?实际上是经济高度虚拟化,以制造业为代表的实体经济在衰弱。其实没有人规定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之间的比例,虚拟经济关键不是一个规模大小的问题,而主要是监管和疏导要做好。目前,我国的虚拟经济与整体经济的匹配程度还不够,作为一个大的经济体,我们必须要走向国际,人民币必须国际化,如果虚拟经济没有大的发展,大资金进来后没什么东西可买,而我们调控的经验又不足,那就很可能成为未来经济发展的瓶颈。
调控失位沦为最“熊”
《英才》:目前政府在调控虚拟经济方面也出台了一些措施,比如继续推进民营的小额信贷银行的建立;在资本市场上,针对股市的低迷,管理层在舆论上也是暖风频吹,对“大小非”问题上也出台了一些调控措施,如何看待这些调控举措?
叶檀:说严重一点儿,中国资本市场从根本就是错误的,它从诞生之日起就被当成是一个弥补银行信贷不足、解救地方国企的工具,到现在它还是被当作一个工具,只不过这个工具层面更高了,变成了央企、国有银行脱困的工具,这使得融资市场染上了一种行政工具的色彩。从这一轮市场来说,所体现的错误就更加多了,比如该救市的时候不救市;对于治理资本市场,管理层一直在纠正内幕交易,但一些瞩目的案件处理的太慢甚至没有结果,使得市场看不到信心;还有,今年资本市场下挫主要是因为“大小非”风险过大造成的,但对于“大小非”的问题,有关方面的态度非常暧昧和不明确,加剧了投资者的担心。
施光耀:今天,中国经济继续保持着两位数的增长率,其速度全世界无以伦比,但中国股市却沦为全世界最“熊”的市场。究其原因,毫无疑问是多方面的,有世界经济衰退的影响、有美国次债危机的冲击、有自然灾害的连续袭击、有宏观经济的周期因素、有市场自身的调整要求、也有“大小非”的现实干扰,但在这个过程中,管理层给市场造成的不动、乱动、被动的“三动”印象也值得重视,也影响着市场的信心:一是中央政府不动。中央政府对股指从6100多点直落到2200多点,没有公开作出过任何反应,这一点与美国政府形成强烈反差;二是有关部委乱动。几个与资本市场相关的部委,政出多门,彼此干扰,甚至拆台;三是监管部门被动。资本市场监管部门出台的举措常常是不及时或不到位,因此不但不能有效引导市场,而且还往往被市场牵着走。
刘骏民:其实,政府并没有救市,也没必要救市。股市像一匹马,马的缰绳由政府控制,政府只能让它跑慢点儿,但想让它跑起来,是不可能的。股市其实是一个利益驱动的市场,并不是一个政策市。政策并不是万能的,它只是单方面的。
如何拯救虚拟经济?
《英才》:那么现在,我们如何拯救虚拟经济,拯救资本市场?
叶檀:我们应该把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看作一盘棋,把这个阶段看作是中国新的改革的发轫,把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同步做上去。从金融市场来说,有两个改革必须要做:一是金融市场的对内改革问题。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有的改革都是为了挽救国有控股的大大小小的商业银行,但现在必须提高到另外一个层面,即资金使用效率的层面。这就需要建立一个内部的市场竞争平台。还有,不要把资本市场看作是老虎,把投资者看作是赌徒。现在我们对股市下挫很担心,但明显没有上升时担心得厉害,一旦市场上升,就会讲泡沫、通货膨胀,完全看不到资本市场的重要性。从根本上讲,资本市场是一个资源配置的工具,而不是脱困的工具,它能使中国经济更有效率地发展。
刘骏民:要给虚拟经济一个很好的发展机制,对股市而言,只要价格涨落有序就足够了,价格的控制是不重要的,但虚拟经济的风险是要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