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2012即将过去。人总是活在当下,很少去关注中长期问题,所谓涸辙犹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在无力感下习惯性地顺受了。
2012年中国GDP增长约7.7%,通胀约2.9%;其中第三季度增长最差,通胀在7月见底。四季度增长和通胀将双双向上。这是一个怀念过去十年不凡成就的平淡年份。
2013年会更好吗?我们对目前国际组织和机构已有的预测值进行了统计,大致结果如下——但请警惕,经济学家的预测通常并不准确,如果你遇到的是职业经济学家,情况会更糟。
对于增长,2013年预测均值为8%,最大和最小值分别为8.5%和7.6%。这个数字比今年略好。其中摩根大通、汇丰控股等给出了超越8.5%的乐观预计。
对于通胀,2013年预测均值为3.5%,最大和最小值分别为4.2%和2.9%。或者说,经济学家普遍认为2013年通胀压力更严峻。其中野村和美林最悲观,给出了全年通胀高于4%的预测。
对于经济运行波段,绝大多数机构预测2013年全年增长基本平稳,没有大的起伏。通胀则会一路走高,从年初的3%逐步上行至岁末的5%。
对于预测的逻辑,机构给出增长好于今年的理由:政府换届,房地产逐步企稳,制造业去库存告一段落,外贸不至于比今年更糟。但是对于通胀为何会比今年糟糕,很少有机构给出详细思路。
我的判断是:增长8%+通胀3.5%。增长略好的理由是:从高速增长和宽松货币环境中跌落的企业,经历了两年的调整,不再指望明年有更宽松的财政货币环境,有了更理性谨慎的预期和管理库存、产能的意愿。
通胀变坏的理由是:新涨价因素较多。能源金属等原材料价格变数较多,食品价格未必稳得住。以前中国产品便宜,是因为农业人口不值钱,是因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能激励农业生产效率。现在中国人口红利在加速消失,以家庭为生产单位的模式,对农民的激励效应严重衰退。中国政府要从根本上解决食品价格问题,必须促使农民转型为农业产业工人,促使家庭务农转型为现代化农场农庄。没有一场新变革是不可能的。
如果2013年的增长和通胀大致如此,那么政策和市场趋势如何?有什么需要警惕的黑天鹅事件?
对于政策,如果1994年以来的财税体制没有大变动,中央财力集中和地方债务堆砌的背离,使财政扩张空间局促。如果明年通胀一路走高,那么货币政策的降息、降存准率阶段基本终结。极有可能延续名义上财政仍积极、货币仍稳健的政策搭配。
对于市场,2013年房地产整体市场继续回暖,区域市场苦乐不均更严重,京沪等城市核心区的存量房价格涨幅快于今年。
近两年A股一直是卓越的熊市。如果降息无望搭配通胀走高,A股明年恐怕难有大机会。目前是给A股一次牛市机会的绝佳时刻了。
从外围看,次贷以来美国经济增长略有起色,但持续的量宽和零利率政策,已使美股创5年来新高;从内部看,A股总体估值无论如何都已足够便宜;从可选政策看,财政货币都难有大作为,股市圈钱余地颇大;从A股市场本质看,仍以供企业和政府圈钱为主,以中小投资者昙花一现的“赚钱效应”为辅。
诸害相权择其轻,在当下A股制造一场廉价牛市,总比6000点时让中石油的48块套牢股民一万年要理性和仁慈些。
对于意外,我最为担心的,是中美汇率争端问题。罗姆尼已明确表态,如果其当选,将以“汇率操纵”为名,迫使人民币大幅升值。我们不应赌谁当选美国总统,而应看到人民币汇率随时可能成为全球话题,而中国在此领域孤立无援。
2013年会更好吗?一种“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的无奈,一种渐行渐远的梦想。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金融研究中心教授,本文只代表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