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以来,全球经济重心似乎在悄然转变,欧美日等国有逐步淡出舞台中心的迹象,“金砖四国”等新兴国家的国际地位则持续上升。一边是高失业、低增长和通货紧缩的发达国家,另一边则是高增长、高通胀和创新能力不断增强的新兴国家,这种冰火两重天的镜象关系,仍将在2011年延续。那么,如何判断这种反差的短、中、长期趋势?
从长期来看,欧美日难以摆脱人口老龄化和债台高筑这两大负面因素的拖累。而“金砖四国”等新兴国家的情况与此相反,人口红利仍存,基础设施投资空间巨大,居民和政府的净储蓄仍在不断增长,虽然,资源和创新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制约,但前景更好。从中期来看,日欧的中期计划似乎不明朗,美国则对日本和欧盟的债务问题、欧元汇率问题不断提出负面评价。美国自身的中期计划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是出口倍增计划,二是再制造业化计划,三是基础设施重建计划。但美国自身的贸易保护主义倾向和债务压力都困扰着三大计划的前景。总之,发达国家正致力于重大技术创新,如果能有新的风险投资、产业集群和超额利润,也许会有新机遇。
“金砖四国”等新兴国家则各有雄心。巴西和印度大体摆脱了政府债务困境,金融体系也有所改善;俄罗斯经济增长对能源价格的敏感性也有所减弱。中国则表现得更出色。由此看来,新兴国家中期维持稳健增长、抵御外部环境波折的能力仍很强。从短期来看,欧美日在2011年宏观政策空间局促,经济增长徘徊不前。2010年,美国、欧盟和日本的经济增长同比大约在2.6%、1.8%和2.5%,2011年预计分别微降为2.1%、1.5%和1.5%。与此相反,“金砖四国”等在2010和2011年整体增长仍然维持在7%左右的强劲势头。
相关数据中,最有趣味的,是美国和中国在2011年的巨大反差。美国经济在2011年的状况是难有起色。就其宏观政策而言,将会财政减税和举债并行,但由于中长期国债收益率过低,即便中国仍愿增持美国国债,也无助于缓解美国居民和政府债务的持续压力。就货币政策而言,其低利率软汇率仍在延续,但企业和居民的贷款需求疲弱。双扩张的政策仅收获了危险的零通胀、低增长和接近10%的高失业。这样看来,2011年美国经济增长更接近于美国国民经济研究局(NBER)所做出的“摆脱危机、低位徘徊”的判断,而不是高盛所说的“可能在2012年重新回到4%以上强劲增长”。
而对中国经济,我的判断是,在2011年难有实质调控。估计2010年中国GDP增速略高于10%。目前对2011年虽有各种预测,但看起来调控政策没有实质性的紧缩内容。就货币政策而言,2011年M2的增速目标仍在16%左右,估计信贷新增也将在7万亿-7.5万亿之间。考虑到上一次“稳健货币政策”的前车之鉴,因此本轮的货币政策应是稳健为名宽松是实。就财政政策而言,2011年分税制改革并未破题,税收制度改革更多地体现在营业税和增值税的合并、提高资源税返回并扩大试点、展开调高个人所得税起征点的讨论和调研、试点房产税的开征等细节上,因此一稳一松的宏观政策搭配不太可能带来2011年经济增速的实质下降。我们预期,2011年经济增长接近但略低于10%,其中投资增速微降,消费增速微增,外贸增速下滑但进口好于出口。至于通胀,则并无失控危险,食品价格涨幅也已见顶,房价涨幅趋稳,2011年CPI控制在4%以内的把握较大。
由是观之,发达国家的短期经济运行仍离冰点不远,中长期则受困于人口和债务,虽发展机会不多,但却在努力制造事端创造机会。而新兴国家短期经济运行离沸点很近,中长期增长潜力可观。总之,世界经济格局在悄然变迁,只是主角和配角都尚未做好角色转换的准备。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金融研究中心教授,本文只代表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