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大地震发生当晚,证监会紧急通告四川、重庆板块66家上市公司停牌。据悉,管理层有关人士让上市公司的“大小非”们以稳定为上,不要抛售。据称,基金也领到了“保持市场稳定”的任务。果然,在震灾发生的一周内,股市没有发生大震荡,相反,四川板块的某些上市公司还受到了格外的眷顾,投资机构的护盘作用不容小视。
因为震灾形成的强大凝聚力,在股民“不发国难财”的呼吁声中,股市从“政策市”转变成“爱国市”。但在向基金与境内投资者致意的同时,我们也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疑问:股市的爱国主义是否合乎时宜?
这是一个异常艰难的选择。如果我们承认股市由市场逻辑主导,那么,让资金托市就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但面对高居不下的CPI数字,面对自唐山大地震之后我国最大的震灾,面对即将到来的奥运盛会,管理层没有别的选择,股市政治正确是唯一选项。
在特殊时期,“股市爱国主义”并非不可行,国外也有特殊时期以平准基金护市的做法,但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应急之法无法长期与市场逻辑作对,支撑股市的长远走势。
在赞扬爱国主义之余,我们需要提出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国股市会经常性地陷入低水平的政策市争论之中?是否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一问题,让爱国、政策与市场友好地结合在一起,而不是貌合神离。
我国股市之所以需要经常被动地亡羊补牢,就是因为羊圈漏洞太大,股改没有能够补上最大的漏洞,即限售股数量问题与再融资的信托责任问题。这一漏洞直接导致资本市场走势与市场逻辑存在越来越大的偏差。
由于A股市场上市的公司70%由国有控股,为了保持国有股的主导作用和绝对控股地位,股改后低成本的非流通限售股有增无减,从股改前的4600亿股增加到目前的1.2万亿股以上。在股改之后,再融资与上市公司回报率、市场承受力指标也没有能够很好结合,导致限售股与再融资成为压在A股市场投资者头上的两座大山,在部分上市公司信托损毁的情况下,上市圈钱阴影重重。
恰在此时,当政府以实质性的利好举措修补股市的漏洞时,市场做出了积极反应。这说明,呵护投资者在股市中所表现出的爱国激情,与呵护资本市场的基础,形异实同。
近期,管理层开展的第一个补漏工程是对于上市公司利用重组圈钱的限制。证监会的53号令发布了《上市公司重大资产重组管理办法》,并于5月18日起正式施行。《办法》规定:上市公司实施重大重组以及发行股份购买资产的,必须提供盈利预测,并经会计师事务所审核;确有充分理由无法提供盈利预测的,应当说明原因,并做出特别风险提示。重大重组后要申请发股或公司债,距“重组交易完成的时间应当不少于一个完整会计年度。”无限度圈钱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
第二,限制超过上市公司总股份1%的大小非减持。上交所和深交所分别出台实施细则,以延长限制交易期限,冻结资金账户、责令限期回购超减股份,违规收益上缴等具体措施,来提高大股东违规减持大小非的成本。
管理部门已经做出了努力,但这一努力只局限于限制交易举措。管理层仍有必要从全局考虑大宗限售股的交易平台与交易规则,将越来越多的低成本限售股清理出二级交易市场,开辟做市商机制,对大小非另辟交易平台,通过增加中小投资者投票权的方式增加大小股东之间的博弈能力。如此一来,投资者才会对A股二级市场产生稳定的预期。
以重建公平的制度来稳定市场预期,使政策、市场成为互相促进的有机整体,才是对于投资者在震灾中所表现出的爱国热情的最好回馈,也是建立市场信心的唯一通道。
(作者系著名财经博客作者,本文只代表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