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在费城长大,住在中产阶级聚居的地方,小时候,家里人说话都是低声细语,从不吵架,这让我对人们说话的方式特别敏感。
我父亲和巴菲特长得特别像,也和巴菲特一样聪明。有一天,我和巴菲特一块儿吃早餐,我问他祖先是哪儿的人,他说自己有点儿像游牧民族的人。我说:“不管你的曾曾曾祖父是哪个小村子里的人,我的曾曾曾祖父肯定跟他是一个村的,因为我爸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黑石”是我们编出来的名字,事实上,根本没有“黑石先生”这个人。我祖籍德国,Schwarz在德语里就是黑的意思,我创业伙伴彼特的祖辈来自希腊,Petra在希腊就是石头的意思。用黑石作为公司的名字,我们吸引了很多人才,他们都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黑石刚创建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自己所承担的风险。我们把商业计划寄给所有的金融界人士。信刚寄出去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的办公室要被挤炸了,我的电话要被打爆了,可是,根本没有任何回应,我坐在办公室里,感觉好像要完蛋了,回到家里,都不敢跟我妻子说“今天实在是太糟糕了”。非常幸运,最终有人雇用了我们,他们付出了5万美元。
私募公司做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竭尽全力去募集资金,接着购买一家公司,改善这家公司的业务,使它的收入增加、现金流增加、盈利增加、雇员增加,我们可以持有这家公司五年之久,然后把它卖掉。我们努力使这样的投资获得很高的收益,当然,它跟中国股市是没法比的。
我们还对经理人提出了激励机制,在一些西方公司,他们的经理会获得股票,而在我们公司,我们会给他们10%的所有权,甚至更多。如果经理有钱,我们会让他们购买公司的股票,如果他们没钱,我们会借钱给他们买。我们希望他们能够真正和我们同舟共济。
我们给投资者带来的回报也很高,每年都能够盈利30%,这种纪录保持了22年。那么,为什么中投公司投了我们之后,我们的股价反而跌了呢?我必须说,我觉得挺失望的,因为我本人持有我们公司23%的股份,所以,股价下跌,最着急的人应该是我。
我们的业绩其实是非常好的,但是,我们上市三天后,全球就出现了次贷危机。有些文章说我们恰巧抓住了这个时机,好像我很聪明,能预测出这次的次贷危机。事实上,我没有这种能力,我根本不知道出现了债务危机,也根本没有料到我们杠杆收购的信贷市场突然完全消失了。因为借不到钱就买不到企业,所以,短期来说,我们没法去收购一些新企业,我们的业务就受到了影响。我并没有失去信心,因为这种次贷危机一段时间就会过去,所以,当我们获得新的融资渠道,我们的股价一定会上升。
次贷危机确实会影响整个世界的经济。在美国,房屋的净值在下降,你们的房产如果贬值10%—15%,我想没有人会觉得安全,你可能会觉得穷,而当你觉得穷的时候,你就不会花钱。我们假设人们会减少开支,这样美国经济就会放缓。我们现在的经济增长率大约是3.5%,但有可能会下降到1%—1.5%。如果我们经济放缓的程度如此之高,欧洲经济也会放缓,如果世界70%的GDP放缓,那么另外30%的GDP也会受到影响。整个世界经济放缓的程度有多少?我还没有聪明到能告诉大家一个准确的数值,但是,根据我在黑石的工作经历,我会告诉大家,这种放缓是很符合逻辑的。
(本文根据2007年10月30日在清华大学的演讲整理,整理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