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的人挣钱多有的挣得少,这是一门叫做“收入分配”的专门学问,用佶屈聱牙的术语去研究这个问题,不如轻轻松松地聊聊美容的经济效益。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统计数据显示:也许做一回美容手术的经济效益,并不亚于历经艰辛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
目前中国正在流行各种美容术,年龄不一的女人们似乎下定决心,要对各部位进行后天优化设计,哪怕耗资巨大,痛苦非凡。这并非不理性的行为,而是一种和寒窗苦读相媲美的人力资源投资。国际顶级经济学刊物《美国经济研究》1994年第12期发表了一篇关于容貌和收入关系的文章,德州大学和密歇根大学的两位学者在美国和加拿大展开了调查,他们将相貌分为五等,结果显示:在男性中,一二流相貌英俊小生的收入比相貌平庸者高出约5%,而四五流相貌丑男的收入竟然比相貌平庸者低约9%。对女性展开的调查结果与此十分接近。请注意上述结论已经剔除了性别、教育年限、区域和行业、从业经验等因素的影响,但未考虑智力因素的干扰,因此该研究的直观结果是:除非长得漂亮的人比长得丑的人更愚笨些,否则相貌决定了美貌者比丑陋者多挣至少14%的收入。
这个14%意味着什么?我们不妨拿其它因素来做一个比较。有许多因素决定了人与人之间的贫富不均,其中致命的因素在于制度安排,荒唐的制度安排可以使得绝大部分国民都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对毫无节制的权力攫取和滥用,可能是惟一决定因素。撇开这些个体无能为力的因素,那么智力水平、受教育年限、勤奋程度、性别等显著影响着一个人的收入水平。以性别而言,女性求职通常比男性更艰辛,男性通常比同等能力的女性收入要高一些。一项由福特基金支持、中国和加拿大研究机构共同展开的研究显示:在不包括教授群体时,中国女经济学家群体的收入,比男经济学家平均要低15%;如果包括教授群体,那么收入的性别歧视更严重些。相比之下,相貌歧视几乎不亚于性别歧视。以受教育年限而言,学历越高收入越高。中国社科院的相关调查显示:目前中国大学本科生的收入,比高中到大专生的收入高出40%,而研究生则比本科生的收入高出30%,但拥有博士和硕士学位之间的收入差异似乎并不十分显著。也许可以武断地说:一个姿色平庸的女硕士生做美容手术,可以基本抵消性别给她带来的歧视,也基本可以抵得上一张博士文凭的效果。
不仅如此,以美丽愉悦人,和以智慧启迪人相比,前者可能是效益更高的人力资源投资。在鼓励勤能补拙的同时,为什么就不能容忍天生相貌不太乐观者后天改变一下呢?现代医学的鬼斧神工,她只需忍受痛苦便很有可能在其余生中比原先多挣14%。取得博士学位投入的金钱和时间更为惊人,考虑到“人造美女”的手术成功率远远高于苦读博士的成功率;再考虑到美丽给人在生活工作中带来的气质自信等正效应,和读博带来的可怕的容貌和肉体折旧的负效应,那么凭什么说,和“文凭热”相比,“美容热”不是一种对自己一生便捷而高效的明智投资呢?
不幸的是,追求美丽会使得我们陷入难以自拔的“美丽囚徒困境”之中,这是经济学中边际报酬递减律决定的。以受教育年限为例,各种研究显示,目前中国教育收益率大约在4%-10%之间,20世纪80年代回报率最高的是初高中教育,而目前已经提高到本科教育,竞争态势显然是文凭越拼越高。追求外在美丽与此类似,率先用手术刀整理全身部件并乔装打扮者,可能会在素面朝天的人群中获得很有利的竞争地位。
为什么越美丽收入就越高?哈佛大学心理学家对欧洲金融世家洛希尔家族进行了研究,其研究结论是有些不太学术的、无厘头的“洛希尔效应”,通俗地来说,就是美貌者有更大的机会和权力、金钱和智慧结合,因此美貌者更可能是才貌、才智兼具。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金融研究中心主任、教授,本文只代表个人观点。)